往事，不可说
1
夜深了，我这脑子里，不知怎么的，又蹦出了许多东西来。
许是近日着凉引起头痛的缘故。
昨日白天疼得厉害，请了半日假回来休息，睡得久了，头疼略微缓解，但入夜，到真正该睡的时刻，便睡不着了。
我看了几集《鹤唳华亭》，一边着急着文昔与定权何时相认，一边又期待不要相认，因为我知道，相认了，结局就不远了。
如今搬倒了中书令，也意味着，结局不远了。
迎接一件事的结局，总是令人期待、令人焦虑的。
尤其是在等待结局的时候。
离开上一个地方已经整整一个月了，我以为离开便是一个结局，可我心中的焦虑始终在提醒我，还没有结束。
还没有结束吗？是谁没有结束呢？
焦虑的是我，那也许，就是我还没有结束吧。
安静的夜晚，空调的呼呼与舍友辗转的悉卒，明明是很祥和的夜晚，为何，脑海中却是那些令人可怖的旧事呢？
若是单纯的憎恶，离开应该是大团圆结局不是吗？
我…似乎心怀愧疚了。
好像我的执着，伤害到了某些人，更伤害到了自己。
今天遇到故人，她说很乐意再见到我的文字。
我说：“这两年都是千篇一律的套路，黔驴技穷了，也该歇歇了，多见见世面，看看好文章，积累积累。”
可我知道，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。
我本就不善文章，黔驴之技早就穷了，可那时，还凭着一股劲儿，加之工作任务，自然非写不可。
可后来，后来……
我已不敢提笔。
心里的疑虑、顾虑、忧虑…像钉子打进了深处，它们钉住了我的十指经络，让我没写一个字，便心如刀割。
试问，有谁能作下剜心文字呢？
我只怕到一半，便气绝身亡了。
我不是一个坚强的人。
但我也不应该是个大度的人。
大度到原谅了许多人却独独…独独不能原谅自己。
遭猥亵、遭骚扰怎会是我的错呢？
可我真的觉得是我的错啊，是我没有防人之心，是我盲信这些所谓的长辈。
是我，盲信了我眼里见到的善意。
我知道自己矫情，其实这事，好像应该让它过去。
一朝被蛇咬，十年怕井绳。
我的十年，还未过去。
我想它早些过去。
他们夸过我好看，夸过我会说话，夸过我善文。
我便剪了长发，缄默不言，止文停字。
我想我知道我原谅不了自己什么了。
竟是，我自己用这种方式将他们的错印在了我的身上。
我如何不焦虑？
我竟然，将那些罪恶，全部印在了自己的身上。
每当有人问起来，何故短发？何故无言？何故……
我一边想到那些腌臜事，一边还要装作无事的去用好话解释。
这不就是自讨苦吃吗？
我以前觉得，我之所以怨怼，是因为那时周围与我交好的人无一人相帮。
我站在井下，头上全是拿着绳子的人，他们每天都对我笑着，但却没有一个人往里头抛绳子。
而有的人，还将井盖盖上了。
最初，我是十分怨恨他们的，即使现在，我也痛心疾首，想起来，还能落下不甘的泪来。
可是，下一秒，我却又能理解他们的明哲保身和身不由己了。
但我不是换位思考，我曾经挺身而出保护我的朋友，所以我不能和他们换位思考。
我只是觉得，所谓我看见的善意，只是一种虚无缥缈的东西。
即使我如今为了原谅他们在脑子里编排了一切他们身不由己的谎言。
也只是我，为了不让自己活在憎恶中的方式。
此刻以后，我对他们的笑，也不再是真正的友善了。
善良，真是虚无缥缈的。
就算不是真心的，只要对陌生人微笑，他们就总能感受到善待。
就算不是真心的，只要对人微笑，他们就觉得自己面子上是过得去的。
过得去就行。
过得去就行。
痛苦的事情往往不愿记忆却处处留痕，快乐的事情即便记录下来也总是会遗忘。
如果说不会遗忘快乐，恭喜，那样会过的很舒服。
痛苦当如何呢？
一根烟罢。
1mg焦油量的烟，也是解愁的好烟。
苦当如何？
忆苦思甜罢了。
吸根烟，嘴里苦了，吃什么都甜了。
哭一哭，心里苦了，再想什么也都甜了。
夜深，胡思乱想，想必无甚逻辑，无碍，唯求舒心安眠。
2
哦，小说的结局我看了。
她说，焚琴煮鹤喂黄犬。
我也不知道，这是谁的错了。
但我突然想到，这世上哪有什么身不由己，其实都是自己的选择罢了。
皇帝做了他的选择，太子和文昔也做了自己的选择。
我想，我也应该做自己的选择。
给自己个结局。
虽然不知道，结局什么时候会到来。
只希望，我也能遇到一个陆文昔，懂我，知我，爱我。
没有的话，那我便假装有这么个人吧。
无论如何，日子都要过得去呀。
3
唉，人老了，就爱絮叨。
在外人面前缄默了，难免就在自家地盘啰嗦了起来。
但也没什么可说的了。
说来说去，无非是与自己辩驳。
下决定？没有什么决定是顷刻之间下了就不再变的。
永远有让你动摇的时候。
只是看你心里的称如何平。
我忽然想引经据典，讲讲这心称，结果搜肠刮肚，什么也想不起来。
看，这边是我写字时候的样子了。
常常因肚子里没有什么话而停下。
想拾人牙慧假装大家也拾不出什么东西来。
只能发发牢骚，怨怨自己写不出东西。
这么一怨，百字文就又有了。
好像自己写了，也不管写了什么，都是写了。
像极了小学时候，为了应付作业而做的日记本。
通篇流水账，从睁眼的那一瞬间写到闭眼的那一瞬间，事无巨细，通通在列。
往往到后来，本子反而还不够用了，于是又叠一本，假装自己也是个能文善字的人物了。
当然这逼也就在同学之间装一下，本子一翻开，牛皮就不攻自破了。
但那时候谁在意这个，写的多了，人家只会笑你傻，因此多数是写完一本就不写了，剩下的日子都乐的清闲。
老师问怎么只写了几日，当然就说没纸了。
老师有时候也会故意说你傻，不知道买，这时候就更得装傻了。
憨憨一笑，也就过了。
那时候，即使被说傻，也都只是一个乐呵就能抛诸脑后的。
那时候，好的坏的，其实都记得不多，之所以会觉得快乐的更多，也只是因为大多数时候，孩童眼中的都是快乐罢了。
可你比较一下事件的基数就知道，快乐的事，也是忘的最快也是最多的。
有时候，只会记得那种感觉了。
所以童年总是美好。
人长大了，感觉就被困住了。
诶，说着又要往坏情绪上引了，不该不该。
其实我也有很多好的回忆，只是太困倦了。
疏解了郁结之后，心灵放松下来，美好的记忆涌入，自然就不失眠了。
之所以还在这敲敲打打写这些，全是因为还坐在马桶上有些无聊了。
眼下该回床上了，剩下的，换个时辰再聊吧。
——2019年12月14日，凌晨2点50分记